后狄明哥很扫兴的倒在满床的衣裙堆里,把脸埋去。这景象看起来当然很古怪,像阿拉丁神灯的灵神遭遇飞毯故障,从空坠机在埃及艳后的更衣室里。
我不知怎么办,我租来的《男格兰还是女格兰》虽然还在放,但实在名副其实的烂到令人逐渐痴呆状态…
我想到我来的原因,我觉得我应该给予狄明哥支持,我是来表示善意,回报他把秘密分享给我这么一个与他不熟的外国同学。
我的教育,我的个,都让我相信人有自由穿任何衣服、或者不穿衣服。人不该是衣服的隶,应该倒过来,衣服是人的隶。
不是中东的女生想把脸来,或是“呛红辣椒”乐团全只在那里上一只袜,只要是人,想穿什么,想怎么穿,他都应该有那个自由。
不过,像所有伪善的文明人士一样,我只是说说而已。如果要我为了表演,那穿成女装是没有问题的,可是,如果是为了“乐趣”叫我穿女装,我可真不到。
那…如果是,为了“友谊”呢?
狄明哥一直都保持把脸埋在丽的女装堆成的小山里。
有一被细衣料闷住的。幽幽的声音,从女装小山的谷底,冤魂一般的渗来——
“我以为你会不一样的…我以为你有自由的灵魂,结果你也一样,唉——”
“我是很自由的啊。”我心虚嗫嚅两句。
“不,我认为你也看不起这件事,你也觉得男生穿女装很变态,你只是很有家教、有礼貌,你在勉你自己别嫌恶的样,我不需要这礼貌。这本来只是一件我自得其乐的小事情,结果现在被你搞得好烦人,变成好无趣了…”狄明哥继续嘀嘀咕咕。
“狄明哥,我不希望你这样觉。那你要我怎么呢?”我无可奈何的问。
“我说了,你真的得到吗?”他问。
“别叫我穿女装到日落大上去走就行。”
“真的?”狄明哥忽然翻坐起来:“那明天我们两个都穿女装,去上‘电影发行’那堂课!”
我看着狄明哥,本能的又要说不行,可是,事已至此,我实在不能再摆狄明哥一了…
我挣扎着,直到我觉得狄明哥下一秒就要翻脸了,一般于承诺的压力,再一半于会当场被狄明哥灵神掌断脖的恐惧,我在搐的微笑中,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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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好我一灵未泯,急间还记得补上一句:“可是,穿哪件衣服,要由我决定!”
“喔,当然!”狄明哥看我竟然真的会答应,惊讶的拍着床哈哈大笑。床上女装堆成的小山,像大布丁般颤动着。
接下来,自然就展开了我这辈最痛苦的挑衣服过程。简直就像要死刑犯在走上绞架前,还要自己选一条喜的绳一样。
“兴一嘛,康永,这是一件好玩的事啊。”狄明哥对我说。
“唉——”我叹着气,希望能找到一件像《法国中尉的女人》里女主角穿的那连帽兜的全黑斗篷。可惜没有。
“康永,你个比较小,打扮起来一定很好看的。”狄明哥鼓励着我:“何况,你在这里无亲无故,怎么恶搞,都不会有人你的,多痛快。”
我想想也是,伸也是一刀,缩也是一刀,这总比在校园奔好多了吧。
更何况,老天悲怜,在这时被我找到了一件很像西藏人穿的古怪翻襟长裙。我把这件来端详。
“啊,品味真好,戈耶设计的仿西藏裙!长筒靴最有型了。”
狄明哥同学,以他多却灵巧的手指,为我搭了一边疆风格的女装,黑白鳞假蛇长筒靴,帕须米那围巾,西藏式袍裙,还有,最要命的,一白金,到耳的短假发。
“呃…可不可以,黑的假发就好?…可能跟我的黑珠也比较?”我说。
“不行,你一都黑乎乎,太暗淡了,又不是真的从西藏来的人,搞成那样什么。”狄明哥用掌住我的两颊:“我真羡慕你的脸生得这么细白的,你还不好好打扮一下,怎么对得起老天?”
这大概是我从十岁以后,第一次有机会被“大人”脸颊。
我实在很难想象狄明哥的历任女友,都是怎么面对他穿女装这件事的。